虹と夜と血

JOJO的奇妙冒險衍生。第四部,形兆x億泰。R-18。
本想標虹村兄弟就好,但畢竟是腐向(略)。
寒冷夜晚的寒冷故事,時間點大約是虹村家剛搬來杜王町(可能和原作有牴觸)。






  血的味道。

  億泰其實並不確定是這味道還是門外亮起的燈光弄醒了他,甚至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聞到了血味,或者只是意識到哥哥半夜回來理應伴隨著血味;也不確定自己是感覺到了燈光才醒來,還是醒來了所以看到燈光。

  唯一能確定的是,他又在哥哥深夜回家的時候醒來了。

  曾經億泰並不是那麼淺眠的(或說正好相反),但這些日子以來他已許久沒有一覺到天明。

  散亂著壓翹的頭髮、穿著充當睡衣的舊T恤及棉褲,億泰輕手輕腳(以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)地摸到哥哥房間前,門縫沒關嚴,露出一線黃光。億泰無聲地推開一些,窺見裝束整齊的哥哥坐在一張破椅子上,擦拭著「箭」的金屬箭頭。

  因為形兆的個性是很一板一眼的,即使在將箭拔出後就會以布包裹著防止滴落血跡,回來以後一定會再徹底清潔過一次。

  將沾有前一個人鮮血的箭再射向另一個人,這種事對形兆來說,大概光是想像就令人不快吧。就像將剛吃完肉醬義大利麵的叉子,直接用來吃甜點的蛋糕一樣。

  形兆一定注意到了億泰在門口,卻眼睛也不抬一下,依舊皺眉用溼布仔細擦著箭頭。

  「大哥。」億泰說。

  「怎麼還醒著。」形兆並沒有看向這裡,更印證了他早就注意到來人的猜測。

  「嘛……」含糊帶過了,也沒有試圖澄清自己是剛剛醒來。

  反正哥哥多半知道。哥哥總是知道。

  他就這麼站在門口,看形兆洗乾淨了箭頭,站起來,把「弓與箭」掛到牆上去。

  「大哥、」形兆的手離開掛好的弓箭時他出聲道。而形兆並沒有回答,只是側頭看他。

  於是他繼續說下去。

  「今天的傢伙──」

  「死了。」哥哥淡淡回答。

  「這樣嗎。」億泰愣了愣。這傢伙怎麼到現在還會有這種反應,形兆想。就在他思考時億泰又說話了,彷彿要表示他和形兆不同,開口前不必先經過腦子似地:

  「我說──大哥!這種事,打算一直做下去嗎……」

  「目的還沒有達成,有什麼停止的理由?」形兆扭緊了眉頭。

  然後發現到自己光是這樣就有把億泰痛揍一頓的衝動。

  「但……但是……那樣……」

  結結巴巴的,根本沒考慮好自己打算說些什麼吧?蠢貨。不必說形兆也知道弟弟的意思,這樣不斷地殺人與製造替身使者就如同在累積業障,終有一天燒回自己身上。但正是因為知道──這種事還用得著你說嗎?就連這種顯而易見的事都無法好好說嗎?說了又能如何?蠢貨!

  形兆感到怒火中燒。

  他朝億泰走去,並沒有對僵在原地的弟弟動手,只是將距離縮短到了令人不安的程度。較為高大的他從上方瞪著弟弟:

  「那樣?不然你有更好的方法嗎?說來一直也都只有我在行動,又關你什麼事了?」

  明明就不關你的事。和人結怨什麼的、造下殺孽什麼的,全都是我一個人的事。是多蠢才會跑來瞎攪和,就算醒來了,閉上眼睛繼續裝睡不就好了嗎?

  但是億泰的眼睛睜得圓圓的。

  「什麼不關我的事,那也是我的老爸,而且、我也被那副『弓與箭』給──」

  「啊啊!」形兆粗暴地打斷他,「誰叫你的替身沒用呢,否則我還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?」

  億泰的臉唰一下發白,「大、大哥自己的替身還不是、」

  他的話依舊沒能講完,因為形兆結實地在他臉上打了一拳,打得他臉轉向一邊,嘴唇也被自己的牙齒咬出血。億泰的表情像是沒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,但身體卻很快反應過來。

  「你這──」

  充滿骨氣地還了手,幾乎是反射動作。

  他們從小到大打過無數次的架,如同大多數的兄弟。

  「被揍了就要揍回去」,形兆總是這麼對弟弟說,反覆強調著,像是這樣就能扭轉時常被親生父親拳腳相向的過往,能夠掩藏住曾經弱小無力還擊的自己。

  形兆接住了億泰揮過來的拳頭,另一手灌向弟弟的肚子,億泰又扎扎實實地挨了一下。

  「混蛋!」億泰嘴裡罵道,並撲了過去。兩人在沒開燈的走廊扭打成一團,只能就著形兆房裡透出來的燈光看清對方的輪廓。

  雖然億泰打起架來很難纏──這傢伙總像咬住後無論怎麼踢打都死不鬆口的瘋狗般──但形兆仍是佔了上風。他揪住弟弟的後領,將他往地上一摔以全身體重壓住,聽見億泰如同空氣被從肺部壓出那樣悲鳴,再提起他,撞上門框,死死按在牆上。

  億泰喘得厲害,被牆壓得變形的臉漲紅了,形兆自己也在喘氣,那短促的節奏彼此交錯,成為整個宅邸中唯一的聲音,像他們如獸的父親所發出的喘息般討厭。億泰的體溫偏高,在這寒風蕭瑟的夜晚感受很明顯,還有那隨著呼吸鼓動的身體。

  形兆腦海中閃過自己今晚殺死的那傢伙,他在拔起箭時看見他的臉,因恐懼與痛苦扭曲,箭拔離人體時發出噁心的聲響,伴隨溫熱液體流出。

  今夜死亡又從他指間滑過。

  還要持續多久?還得重複幾次?

  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自己幹這件事,不會感到害怕,也不會覺得孤獨。

  反正億泰這傢伙只會扯他後腿。他不需要。

  不需要。

  「……」形兆沉默著,沒用來按住弟弟後頸的那隻手往下滑,指尖碰到億泰腰上一小塊裸露出來的肌膚。相較於億泰,他的手有點冷。

  億泰緊貼著他的背肌繃緊了,但同樣沒說話,和平時給人印象完全不同地保持著安靜。

  被揍的地方還痛著,老哥的動作也稱不上溫柔,然而億泰沒做出任何反抗。形兆已不像剛剛那樣粗暴地將他壓在牆上了,但身體仍緊挨著他,像是在接收億泰身上的熱度。

  感覺到大哥的手掌貼上腰間,手指滑入褲頭,有些老舊的鬆緊褲頭輕易地被頂開、往下扯。

  雖然本人沒意識到,但億泰的呼吸變得小心翼翼。

  形兆看著弟弟閉上眼,剛剛打架而通紅的臉現在因為另一種原因依舊泛紅。他還是不明白億泰在這種時候的順服,如同他知道自己對億泰並不好,但億泰像是從沒考慮過從大哥身邊離開般令人費解。

  或許他其實明白,就和他也沒有拋下億泰一樣。

  身後有什麼正頂著自己。億泰知道那是什麼,而且很快地那東西就赤裸地貼上了他的臀縫。億泰咬著滲血的嘴唇,把那鹹腥的味道都舔入口中。哥哥一手掰開他的臀辦,將陰莖插進去。億泰發出小小隱忍的鼻音,形兆耳際發熱。

  進行得並不順利,前戲與潤滑都不足,形兆感覺到弟弟發著抖,勉力靠在門邊。

  「好痛唷……大哥。」億泰細聲道。

  「嗯。」他回答。

  推到最底後形兆停了一下,億泰的裡面收縮著,大概是因為疼痛的緣故。他看著弟弟的側臉,以他所辦不到的直率正簌簌掉著淚滴。他低下頭,有一瞬間億泰以為大哥要以親吻哄他,為他舐掉眼角的鹽水,然而形兆的嘴唇並沒碰到他,只是非常非常近。

  如同只是聞一聞那樣。

  當形兆開始動時億泰猛吸了口氣。形兆沒理會他,粗魯地抽插起來,兩方體液在刺激下漸漸增加分泌,才讓過程變得比較沒那麼難受。

  事實上,形兆很快獲得了原始而純粹的快感,他緊貼弟弟,以自己的肩將他壓回牆上,一手拖著他腰讓他稍稍抬起屁股,調整為更適合進攻的角度。

  額頭抵在已不只是需要重新粉刷的牆面,億泰無法順利對焦的雙眼看見門內哥哥的床舖。棉被折得整整齊齊,甚至連枕頭都拍平了。

  就在那麼近的地方呢,不知為何他正這麼想。

  但好像在這裡才是對的。太難的事他不懂,但每項事物有它該在的位置吧,而他──他們就應該在這裡。在這透風且昏暗的門廊,進行無人知曉且決不被提起的行為。

  疼痛感沒有減輕多少,但在形兆稍稍調整了進入的角度後,頂到深處腰就一陣酸麻,還伴隨著既像是要射精又像是要小便的感覺。億泰粗野的喘息和很男孩子氣的低吟不知怎麼聽起來格外下流,形兆皺起眉頭,不願意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沉浸其中,有些不太正常的那種,好像這不只是性而已他還能藉此暫時擺脫些什麼。

  然而話說回來,這整件事從一開始就沒有哪裡是正常的。這整個家都是。

  「呼、哈、大哥──」

  「閉嘴。」

  億泰的腰發顫,但就像是擔心被責罵般不敢輕舉妄動,甚至沒用手去摸自己的性器。形兆沉默著,發狠了幹這個幾乎是由他一手帶大的弟弟。才剛被訓斥了閉嘴,億泰沒發出太大的聲音,但悶哼聲仍從他閉緊的嘴中漏出。

  「砰咚。」

  閣樓傳來踢翻什麼的聲音時,兄弟倆都瞬間豎起了耳朵。

  好像還能聽到騷動聲,老爸那傢伙醒著嗎?雖說──哈,那個狀態能夠稱為「醒著」嗎?令人生厭的聲音,其實並沒有真確地聽到,但一旦意識到那傢伙在那,好像就會從耳朵深處窸窸窣窣地出現。手腳指甲刮過木地板的聲音,鐵鍊碰撞聲,喉間發出的無意義呻吟,組曲般響了起來。

  吵死了。

  吵死了。

  什麼時候我的人生才能不再有那些聲音。

  將死之人的掙扎與喘息。

  不死之人的哭叫與抓爬。

  喂,億泰。

  用你擅長的愚蠢大嗓門驅趕那些雜音吧。

  喂。

  別只是哭啊。

  形兆將臉埋進億泰肩膀時億泰嚇了一跳。他想出聲問大哥怎麼了,但大哥捏著他腰的手用力得像是打定主意要留下瘀痕,而頂弄得甚至比剛才更激烈,他即使開口也說不出任何話,只有下流的低吟。

  很痛、但也有點爽,然而更多的是傷心的感覺,傷心得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的傷心,像是要連另一個人的份都傷心那樣多的傷心。

  他掉著眼淚,就像從小就在做的那樣,然後哥哥就會罵他不要哭了,然後就好了。有人負責哭,也有人負責不哭。

  大哥射精時掐著他的腰,射得很深,放開他後億泰覺得有些腿軟。他並沒有射,但下腹鑽積著那酸麻的感覺,陰莖半硬不軟,不知道等一下是該去打一下還是上個廁所,很難受。

  都做吧,他慢慢拉起鬆垮的褲子,打算走回自己房間時,形兆卻叫他:

  「億泰。」

  他回過頭,大哥站在臥室門前,手搭在門框上,面無表情。

  「洗乾淨了才能睡覺。」

  「饒了我吧……」億泰嘟囊道,但還是拖著腳,一起進了虹村家那居然堪用的浴室。

  和整棟宅邸相搭配,是很洋派的貓腳浴缸,但也和屋子的其他部份一樣,早已破舊損壞得只能想像剛落成時的榮光。白色陶瓷邊緣敲碎了一塊,形成危險的銳角,然而卻令人意外地,能正常蓄水。

  等待浴缸裝滿時,兄弟倆蹲在牆邊,各自洗刷身體,以默契輪流使用蓮蓬頭。形兆的頭髮打溼了垂下來蓋在肩上,被他迅速挽起,頂著滿頭泡沫搓洗。

  眼角瞥見億泰握住性器擼動。形兆仔細洗乾淨自己的頭髮,把泡沫沖掉,要放下蓮蓬頭時看到億泰眼光飄過來看他手上的東西。形兆舉起蓮蓬頭,再次打開了水,噴得億泰「哇」了一聲,然後就著水沖洗雙手。

  往身上抹肥皂時億泰拿著澡巾,靠過來擦洗大哥的背。

  「……你洗好了嗎?」形兆看著有裂紋的磁磚牆上爬滿水氣。

  「等流出來一點……比較好洗……」億泰專注在手上的動作,答得心不在焉。

  形兆沒再說話,弟弟替他洗好背後就跨進了浴缸,他坐在溫度不太夠的熱水中,手臂搭在浴缸邊緣,看著億泰背對著他站起身,一手拿著蓮蓬頭讓熱水從背部流下去,另一手探進腿間開始了清理。

  億泰的動作毛毛躁躁的,讓人很看不慣,但形兆還是看著。自認清好後億泰高興地關掉水,掛蓮蓬頭的支架早就壞了於是只能放回水龍頭上,然後也踏進了浴缸,和大哥相對而坐。

  形兆挪了下腿,「好擠。」他嫌棄地說。

  「沒辦法嘛~都不是小鬼了。」

  「沒讓你解釋。」不如說這種明擺著的事根本不需要講。

  「吶~大哥~以後買個大點的浴缸吧。」億泰想將肩膀浸入水中,伸直的腳踢到形兆被他瞪了一眼,於是乖乖屈起。

  「啊啊。」形兆回答。

  「熱水器也可以換個新的。」億泰又說,似乎講出了興致。

  「嗯。」形兆停頓一下,說:「還有把窗戶翻修。」

  「對吧?不然杜王町的冬天實在很冷。廚房爐子也是要壞不壞的,點火都點好久。」

  「嗯。」

  「是說也好想要烤麵包機啊。對了對了,也幫老爸裝個──」

  看見哥哥的眼神,億泰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,硬是閉上嘴。

  形兆別開目光,又看起了龜裂的磁磚牆壁。水早就不夠熱,霧氣遮不了裂痕。

  「以後閣樓整理乾淨可以當儲藏室吧。」

  形兆說。

  他們沒泡太久,一方面水涼得快,再者已是深夜。形兆回到自己的房間,坐在床沿,看了一會牆上掛著的「弓與箭」,彷彿在確認上面沒有留下一絲血污,然後熄燈。

  億泰鑽入自己凌亂的被窩,縮成一團盡力保留洗完澡上升的體溫,連鼻尖都蓋在了棉被下。黑暗中他用力嗅了嗅。

  總覺得還是聞得到血味。


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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